去年底，距離耶誕節還有半個月，但與天花板齊高的聖誕樹已經立在Duncan家中的玄關，一旁散放著各色各樣的掛飾和吊燈，以及近10箱汽水和美式零食，處處滿溢著洋味十足的派對氛圍。

對Duncan來說，耶誕節是一年中最不容馬虎的節日。雖然成長於花蓮、未曾旅居國外，但他擁有一位美國籍的繼母，所以相當熟悉西方文化，並且練就了一口流利英文。也因為如此，英文是Duncan中學時期最得心應手的科目。

不過，比起英文，Duncan更早發現自己擅長畫畫。自從有記憶以來，他就喜歡拿著色筆在紙上塗鴉。媽媽看見他的繪畫天賦，便開始將他的作品展掛在家中，再加上同儕對畫作的一句真誠讚美「你是一個很有創造力的人！」讓Duncan愈畫愈有自信。

本來期待求學路上，就這麼一路畫進美術班，Duncan的夢想卻被父親狠狠擋下。「我爸覺得畫圖沒辦法溫飽，雖然我心裡很不服，但他是一家之主，而我也希望能得到他的認可，」Duncan說。為此，他默默放棄報考美術班的念頭，選擇就讀花蓮高中普通科。高中3年，繪畫始終只是散落在課本角落和便條紙上的一項興趣。

直到考大學，Duncan再次面臨抉擇的關卡。這一次，父親選擇放手，讓屆滿18歲的他自主選填科系，但Duncan卻在最有機會實踐繪畫夢想的轉捩點上，選擇臨陣脫逃。

「看著設計系的招生簡章，我反倒問自己：我真的適合走這條路嗎？」Duncan明白，比起其他在美術班練出扎實基本功的準科班生，自己只有紙上塗鴉經驗，沒有累積任何正規美術作品，評估之下，他覺得錄取無望，因而放棄報考的念頭。

最後，擅長英文的他，替自己做了最安全、最有把握的決定──在志願卡上填了多所大學的外文系，最後成為中華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的新生。放榜後，Duncan開始想像自己會成為英文老師或翻譯，不再把繪畫列為職業選項。

選餐廳會認真爬文，選志願呢？

回頭看當年的自己，Duncan曾在2017年初的插畫作品中流露出他的感觸。畫中比較「選餐廳」和「選科系」，年輕學子會「為了2小時的用餐經驗，認真上網爬文、找評價」，但在選填大學志願時，反而想著「有得念就好」，盲目地按下Enter鍵，綁定大學4年契約。

「如果可以重來，我希望付出更多時間，在選填志願前做足功課，」Duncan說。

當年沒有像今天這麼蓬勃的社群媒體、交流平台，他也不清楚能透過哪些管道為自己釐清困惑。雖然在選擇科系的當下，留下一點遺憾，但大學生活的點點滴滴倒不曾讓Duncan感到後悔。在新竹香山丘陵上的校園裡，他體驗嶄新的生活方式、在自由的環境中練習獨立自主，結交一群死黨，更重新認識「英文」這個科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