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張道宜 / 2018-05 / 攝影：陳應欽 / Web Only
不過，面對客戶，是女性會計師的另一道考驗。林琬琬坦言，過去確實曾有部分男性客戶，因為與女性來往沒那麼自在，反映過希望由男性會計師服務。大約20年前，會計業界甚至流傳過一句話：
「客戶寧願要一個專業沒那麼outstanding（傑出）的男會計師，也不想用一個專業outstanding的女會計師。」
「我們見證了一個時代，」林琬琬話鋒一轉說。過去所有和性別有關的偏見，或許走到今天，正是一個徹底扭轉的最佳時刻。
要突破，林琬琬選擇不與環境硬碰硬，除了專業上讓人無從挑剔，她更善用女性優勢。
「我一個客戶就說，他認識的我，一直是個很溫柔，但也很堅持的人，」林琬琬說。
她認為，可以把兩個看似矛盾的特質，融合在溝通技巧中，正是女性的擅長之處，「一般來說，女孩子往往對環境與人際關係比較敏感，能夠眼觀八方，所以compromise（折衷）的能力很強。」
雖然林琬琬總謙虛地說，自己能出線是個「美麗的錯誤」，但KPMG主席于紀隆曾指出，之所以向董事會推薦林琬琬，正因為林琬琬歷經教授、人資長到專業知識長等不同職務，從傳授知識到編纂教材，一直站在人才培育第一線。面對未來法規、科技變動愈來愈快速的環境，KPMG正需要借重她的教育長才，奠基下一個世代的人才基礎。
而擔任執行長這半年來，「人才」確實立即成為林琬琬最困難的決策考驗。
機器人來襲，「人」成為最困難挑戰
「未來3年，電腦化程度會比過去10年快很多，」林琬琬說的，是近年風起雲湧的機器人流程自動化（RPA），也就是未來辦公室裡所有重複性的工作，都可能由機器人與程式來執行。雖然口中不曾透露出「取代」兩字，但林琬琬的語氣卻藏不住憂慮。
「我會跟所有人說，你要注意你的價值不再來自過去的價值，自己必須不斷進步，」林琬琬說。
例如工作重複性較高、技術層面較低的助理與行政人員，在這波科技浪潮中首當其衝，「如何帶領同事轉型，不被時代淘汰，是我這段時間最困難的問題。」
「員工轉型」加上「組織重新布局」，以免造成人力浪費，這是林琬琬目前進行的「大後勤重整計畫」。在林琬琬心中，這不只是KPMG的內部計畫，更像是要「做給別人看」：讓客戶知道，自動化不等於人力縮減甚至裁員。「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留用，對新人才的需求，先從其他部門有類似專長的人開始找起，」林琬琬指出。
如果是過去的林琬琬，會把「照顧員工」的比重看得比較高，團隊少賺一點沒關係；但現在的林琬琬深切體認，「執行長」與她過去的角色不同。雖然私底下，林琬琬依然是個能與員工、助理打成一片的「大姊」，但當身分轉為CEO，她得面對授予她權力的董事會、以及整個事務所與超過2000名員工的成長。
「當你成為CEO時，你可不可以『只是』林琬琬？不可以。」她坦言，「現在股東權益、人（員工）與客戶的平衡，是我的最高指導原則。」
在三點之間取得平衡，這項工程談何容易？但走好一條難走的路，正是林琬琬擔任執行長責無旁貸的任務。而因為是她，或許也將出現不同的解題之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