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鄭閔聲 圖片來源:廖佑瑲

將近30歲的張慧慈,最近也才剛用分期付款,買下生平第一組知名品牌保養品--青春露,體驗同學推薦多年的「美好生活品質」。

不要用上一代成功的規範來限制所有人

知道自己一輩子無法成為身邊的「有錢人」,張慧慈反而執著關注一些無關金錢、卻能讓生活或社會變得更好的議題,例如婚姻平權、廢死、弱勢老人照護等。

「上一代也許覺得我們很輕浮,但我覺得這一代很務實。我們知道這個社會,拼經濟已經拼不到哪裡去了,所以我們追求一些上一代為了追求經濟發展而放棄的東西,例如說人權、環境,」不知不覺,張慧慈已經收起了笑臉。

「以前那一代,很多人一輩子的目標只是賺到錢,讓家人過很好的生活。但你問他們夢想是什麼,他說不出來,我們這一代都能侃侃而談。也許大人會覺得我們的夢想很空,很微小,但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啊。你們把經濟推到一個高度了,就換我們來做一些其他的事,」張慧慈飛快地說著。

「每個人對『成功』的想像不一樣,要的東西也不一樣,上一代的成功方式也許很好,但不要用那一套模式來限制、壓制別人。」張慧慈舉例,她的弟弟妹妹只要考試表現不好,老師就會用「姊姊功課那麼好,你為什麼不能多學學她?」來訓斥弟妹。「我不懂,為什麼她們要學我?每個擅長的事情不一樣有什麼不對?為什麼要用我會念書,來懲罰弟弟妹妹?」她說。

儘管有著不錯學歷、穩定的工作,直到現在,張慧慈還是不認為自己已藉由教育徹底「脫貧」,貧與富那條界線在日常生活中,仍會不時浮現。「我在路上買20元的玉蘭花,想讓賣花的老人多賺一點,或許買個超商便當吃,朋友還是會說:『你就是這樣亂花,才永遠存不到錢!』」說著說著,她又笑了。

當然,接受教育,確實讓她擁有更多餘裕,有能力幫助需要的人。「雖然我的成長過程有很多不快樂,但一路上還是感受到許多善意,如果沒有遇上那些,我現在不知道會怎麼樣;所以我會一直提醒自己,不要當那個不給善意的人。我相信,只要每個人多給一點善意,往上提昇的這道窄門就會多一點空間,」她說話速度慢了下來。

「我最近看了《大佛普拉斯》,就想到社會底層還有很多人需要幫助。其實我平常不敢看這種東西,因為看了就會想做點事,可是回頭又會發現自己沒什麼能力,那感覺很崩潰......」張慧慈若有所思地低下頭,但不一會兒,她突然揚起笑臉說:「所以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當個部長之類的,把知識和影響力,用在對的地方。」(延伸閱讀:專訪《大佛普拉斯》導演黃信堯:既然無能為力,不如乾脆讓人「廢到笑」

決定張慧慈人生方向的,從來不只有她的階級背景或她接受過的教育,還包括那一刻,在她臉上洋溢著的樂觀與對生活的信仰、對自己的期待。

【書籍簡介】《咬一口馬克思的水煎包

太好了,成長的酸苦澀,不是成功的人才有故事,也不是上輩子沒燒香!這是一個藍領階級女兒的脫貧故事,也道盡了年輕世代翻轉的努力和困境,不悲情、不控訴,但也不一定勵志,畢竟知識、教育改變得了人生,未必拯救得了人生;「一直努力,朝著目標努力。會不會努力才是目標?」因為還在路上,而路還漫長,免不了還要跌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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