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教育部把大學社會責任變成了一個旗子,要大家揮舞的時候,我們在學校裡就已經做了很多年了。也許我們不用『社會責任』這幾個字來描述它,可是我們反映的就是我們每天的價值取向。」成大校長蘇慧貞以科學家嚴謹而精準的字句,傳遞著她的觀點:不必政府去規範大學是不是要盡社會責任,大學在定義自己的使命時,其實就應該要認定他的價值是甚麼。
這個核心的價值,在她眼中,必須是落在文化價值端。
如果說「大學生的責任意識主要來自大學的理想性格」,那影響一所大學的理想性格的,無非是領導學校的一校之長。從人才端來看,蘇慧貞認為除了專業上要能有所發揮外,他的價值取向,應該具備豐富而完整的、基本的價值跟修養。身為一個獨立的個體,他應該要有自覺,而且是自信的,能在未來的社會變化中,扮演一個積極貢獻的角色。
簡而言之,若以大學產出的成果而論,這位成大第一位女校長感性地說,她希望成大的研究發展、發明、或是新的論述、思考,都能夠成為社會未來的典範跟利用。但這必須要是自我的覺醒,而不是政府規定,「找到自己明明白白的、責任的承擔,才是大學社會責任真正的開始。」
在人才輩出、研究成果、發明專利件數及衍生技術金額居全國之冠的成大,蘇慧貞總是真誠「拜託」同事、同學們去思考一件事:我們做每件事、每個選擇、每個努力的時候,當然都是為自己;但在為自己的那百分比當中,可不可以釋出10%、20%、或是更多一點點去替別人想?如果釋出那一點點之後,發現最後的結果對彼此的好處,要比原來的多更多,這不正是大學社會責任的精神?換個角度看,今天就是因為有納稅人共同的信任,所以我們有了研究經費的基本資源,取之社會,用之社會,不也是理所當然?
時時提醒自己有沒有盡到身為科學家基本的責任,使用這些研究經費的基本責任,才能隨時不忘初心。
一所大學,不僅可以促進產業成長,亦能帶動地方的繁榮或創生。日本「地方知識據點推動計畫」、歐盟「伊拉斯摩斯計畫-大學社會責任計畫」、英國「教學卓越架構」,都在鼓勵大學落實社會責任。
大學的社會責任,並不是看學校的排名前後,蘇慧貞分享她在日本的宇都宮大學意外的驚喜。在小小的辦公室裡,宇都宮大學校長隨手拋了一樣東西給她,類真空的包裝裡,裝了一顆宇都宮特有的大草莓,這個類真空的包裝背後,有著非常多的科研與創新,從包裝到運送,讓產業在行銷的最後一哩上,價值大大提升。「這是一個精彩的model,一個真正到位的價值,讓我覺得那個就是大學的發明,真正應該展現的地方。」
2015年,台南嚴重的登革熱疫情,讓人望蚊色變,當時成大第一時間投入研發,希望能幫助市民解決問題。那是沒有任何計畫,沒有研究預算的,蘇慧貞回憶當時就在短短2、3週裡,參與的師生們不眠不休,最後結合大數據,研發出「掌蚊人」APP平台,透過視覺化的效果來掌控疫情,並以大數據資料分析技術,協助台南市政府快速掌握登革熱疫情擴散趨勢發展及防治成效。「有些事情是不計代價、必須要做的,而社會也期待我們這樣做,」這樣的大學社會責任,成大樂於承擔。
作為南部首屈一指的大學,在地關懷、社會參與等,都是成大師生們在教學、研究、社團中,最基本的元素。像在氣候變遷下,成大瀕臨的西南沿海,必須面對水資源的缺乏、環境的壓力與汙染等問題,導致養殖業衰退,但成大融合了工程領域,以及生物科學技術的進步,讓牡蠣等養殖物種免於被汙染,並協助蚵農對抗氣候變遷導致的瀉湖減小問題。這「完全要植基在成大非常特別的科技能力」,蘇慧貞不無驕傲地說。能夠完成「南部濱海地區環境變遷下的行動方案」,首先,領先的科技能量不能缺乏;其次,能結合跨域的人,一起去改變一個產業的無限可能,最後是願意釋出成果,把這些能量在地化。
「這是我們有效率的去承擔社會責任」,蘇慧貞進一步說明,「當成大把這樣的模組在地化,更新養殖業者的模式,同時有效地鏈結到國際市場,以及其他夥伴的銷售網路當中,我們其實也完成了國際的鏈結。」
「大學是一個文明社會長久以來的靈魂;他也是追求一個更公平、更健康幸福的未來、追求一個更進階的文明的動力與源頭,」但要擁有這樣的高度,絕不是一直看平均數字、討論數字,就可以達成的。蘇慧貞強調,每一個學校的型態本來就有很多種,所有不同規模、不同組成的學校,它的任務、使命,甚至於應該被期待的方向,也該有所不同,即便是要推動大學社會責任,也不該是同一種規範,這樣的USR才有意義。
回到大學社會責任的根本,蘇慧貞認為:你的每一個決定,每一個選擇,或是處理每一個問題的時候,無非就是回到你的出發的價值,誠實、誠意、做該做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