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/賴若函 圖片:卓杜信 發稿日期:2019-09
8月初,「為台灣而教」(Teach For Taiwan,簡稱TFT)的5週年特展中,有個教學成果攤位很特別,第2屆校友文國士,用海報、手工書以及淺白詞彙,向小學生闡述南投陳綢兒少家園裡,經濟、家庭功能失調孩子的故事。身形纖瘦、頂著光頭的他,在人群中異常醒目。
現年32歲的文國士,從輔仁大學英國語文學系、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畢業後,職涯一直圍繞著「教育」以及「人」打轉。他當過補習班導師、偏鄉國小老師,再到陳綢兒少家園的生輔老師,近期,還要加上暢銷書作家的身分。
新書《走過愛的蠻荒》上市9天即再版,寫的是他破碎的成長故事。
父母皆為精神疾患,從小目睹父母發病、住進療養院,文國士住過育幼院,後來和奶奶生活、領低收入戶補助,這些經歷讓他充滿羞恥感,一度吸毒、飆車,甚至差點鑄下殺人大錯。文國士用流暢細膩的筆觸,赤裸裸地向讀者分享他生命重塑的旅程。
「放下,是讓受傷的心自由,而自由從來就是帶著傷的。」書中他談到,自己因撰寫碩士論文,訪談殺人案受害者遺屬,體會到「如果恨是消毒的雙氧水,那麼放下,才有機會讓傷口結痂。」
或許是這樣的領悟,以及高中曾遇到關心他的恩師,讓文國士漸漸將痛苦轉化為正向力量,引導弱勢學生在極大的包容、接納中前行。不過,他也坦言,自小失去原生家庭的愛,至今的他,還在尋找所謂的「歸屬感」。
「我一直在練習怎麼同理別人、而不是說教。」
在陳綢兒少家園,他遇過初次見面的司法少年(因為觸犯輕罪、微罪遭法院裁定安置或社會局轉介),被學校教官誤會參與鬥毆,文國士用角色扮演的方式,緩和少年憤怒的情緒,並引導對方思考如何有效溝通。短短的一趟車上談話,他贏得少年信任的眼神,向文國士認真自我介紹,並且說:「不要忘記我。」
在擔任TFT第2屆教師時,文國士被分派到屏東縣地磨兒民族實驗小學德文分校,2年期間,帶領僅有5個孩子的班級。他曾經透過「哲學討論課」,和小學生討論權力、權利,聊偏見和刻板印象。
曾經,他在告別式中,緊緊擁抱在隔代教養家庭長大、卻又失去唯一親人的孩子;曾經,他讓作弊的孩子卸下心防,並對孩子說:「你相不相信,就算你考零分,我還是愛你?」
被學生暱稱為「國國老師」的文國士,看在TFT創辦人劉安婷眼裡,是一個「用生命影響生命」的夥伴。她在書的推薦序中,描述文國士2015年來應徵TFT老師時,表現傑出,不但在短時間內引發學生的學習動機,更讓兩位在偏鄉耕耘多年的校長「競相爭取」他任職。
從文國士身上,劉安婷看見的是,雖然人都不完美,但「無條件的愛,溫柔而堅定的陪伴,即使在懸崖邊的孩子,也能因此找到自己生命的力量與光。」
2017年完成TFT任期,文國士曾接到一家實驗學校邀請,培養他做接班人。但後來他體認到,管理組織需要與各方人馬打交道,不想生活「複雜」,文國士毅然決然回到第一線,過著「做二休二」、連續48小時工作換2天休假的生活。
在教育現場的他充滿熱情,但也坦言「每天吸收的情緒張力、消耗不小」。不過,曾經生命「失溫」又「失速」的他,一路走來,卻帶著比常人更強大的愛前進,已然陪伴許多學生蛻變,成為教育路上一個堅定為孩子「搬石頭」的人。
文國士,「為台灣而教」的第二屆校友,也是新書《走過愛的蠻荒》的作者,成長歷程走過蠻荒的他,如今是一個已然陪伴許多學生蛻變,在教育路上堅定為孩子「搬石頭」的偏鄉教師。